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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應該吧，又不是小別，哪兒這麽黏呢？”靳四哥扣了扣腦袋。
“要不咱們……”靳大哥準備先退。
門突然開了，羅懷遠一本正經的站在門裏，“瞧你們說的，日上三竿了，咋可能還不起床？我這都起來批了兩捆柴了。”
羅懷遠指了指角落裏的那一堆柴。
明明是被阿大砍的柴：“……”
所幸大家夥也沒有糾結這點小事兒，只熱鬧鬧的隨著進屋去，個個手上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。
中午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胡吃海喝的聚會，不得不說雖然金陵很繁華，但只有在自己家鄉時，才能感受到愜意。
飯罷，自然免不了聊天。
袁珍珠講她在金陵的見聞，孟雙雙就給她分析瓊州和壩州的幾家店面！
最後這話頭難免又落到了靳二哥和孟雙雙的婚事上來。
“我們準備過完年，正月十五的時候辦酒席，正好店裏開門，熱鬧熱鬧也弄個滿堂紅。”
孟雙雙含蓄的抿了抿唇。
袁珍珠點點頭，心中了然，壩州孟家恐怕是真的指望不上了。
把人送走以後，袁珍珠這心裏就不禁有些悵然若失。
“怎麽了娘子，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，為夫可是要生氣的。”
袁珍珠站在窗邊，羅懷遠從背後一下子抱住她，把下巴放在她圓潤的肩膀上。
“好多事啊，心裏很糾結，感覺很麻煩呢！”
以前的事她不想抓著不放了，很心累，但若是真的放了，又怕產生其他的連鎖反應。
分離 286 傳說中的心有靈犀
“說說看是什麽事兒唄？你男人我在這兒呢！”
羅懷遠挑挑眉，朝著她的臉頰吻了一口。
袁珍珠頓覺羞赧，忙掙開他的手，坐到桌邊。
“嘖！”
羅懷遠委屈的咂巴了一下嘴，心裏卻只感覺暖融融的，自家小辣椒，不管到什麽時候，都是一幅羞澀的樣子，總讓他有一種初戀的感覺。
“快過年啦，我在想你大姐的事兒！”
袁珍珠試探道：“不如過完年以後把她接回來吧，女人家生活本就不容易，若是再沒有人家依靠，那日子就更難過了。”
羅懷遠聞言，眼神也漸漸沈了下來，“她之前做了那麽多錯事，你能原諒她？”
袁珍珠不由抿唇，有些傷害一旦造成，就不是只言片語能夠求得原諒的。
“珍珠，你看著我。”
羅懷遠探出雙手，抱住媳婦的臉頰，與她對視，“我們是夫妻，你想說什麽就說，不用試探，而且大姐她做的事根本不值得別人原諒，雖然我與她一母同胞，感情一直很好，但卻不代表我能無底線的容忍她的一切！”
“她傷害了你就要付出代價，這是她應得的懲罰！”
袁珍珠聽得有些迷茫，又有些心涼。
“不過，你的提議很好，我羅家的人就是再十惡不赦，也輪不上別人來欺負，年後我會派人把她接回來看看的，只不過不是初二！”
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門探親的日子，羅懷遠正是要以這種方式告訴崔羅氏，她不配回門探親！
另擇日子讓她回門探親，只不過是為了保全禮數，震懾外人罷了。
“娘子你不必多說，我心裏有數。”
袁珍珠正打算開口，羅懷遠便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唇。他心裏自有一桿秤，便是自家媳婦再心地善良過意不去，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吃虧，而毫無作為。
袁珍珠順勢歇了口氣，“也好，都聽你的。”
“嗯！”羅懷遠立刻開心的笑起來，“還有別的事兒嗎？一塊說出來，為夫幫你解決！”
袁珍珠：“……”
那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還能再壞一點嗎？
“我打算抽時間去壩州水庫看一下竇氏。”袁珍珠道，這是她昨天想了一夜做出的決定。
羅懷遠有句話說的是對的，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，她不能因為心疼袁崇就放過竇氏，而且就算要放也不能這麽快，起碼要先確定一下她究竟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。
“好啊，我陪你去。”
羅懷遠想都沒想，便一臉寵溺的答應下來。
“……合著這不是你家的事兒，你就這麽淡定了？”
袁珍珠糾結了片刻，面含審視的瞪著對方。
“……”
“娘子，冤枉啊！”
羅懷遠與媳婦對視了一番，立刻大呼冤枉，袁珍珠立刻被逗笑。
說去就去，第二天羅懷遠便陪著袁珍珠一起去了壩州，那邊維護水庫的任務並不算太嚴重，竇氏的勞作生活也還好，就是因為變故，她的頭發白了許多，整個人露出一種滄桑的感覺。
“誰叫你來的？我不認識你！”
一見到是袁珍珠，竇氏立刻轉過身去，不予理會。
內心裏尷尬屈辱，凝成一道厚重的屏障。
“抱歉，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，我只是想替我二弟看一看他想看到的人罷了。”
袁珍珠挑眉，搖了搖頭。
“好了，現在人看完了，我們也該走了。”說著便拉了羅懷遠往外走，那清冷的神色好像真的只是為了看個人而已，看過了也就罷了。
“慢著！”
竇氏見狀立刻轉過身來，叫住二人，“他，還好嗎？”
當初母子分別的時候，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，更何況袁崇還受了傷，竇氏難以想象，沒有自己在兒子身邊，他要怎麽過才好。
“……”
袁珍珠不由抿唇笑了，“我的弟弟自然是很好的，他從了軍立了業學了本事，再也不是那等坐吃等死的米蟲了。”
並不是有意的嘲諷，但這話聽在竇氏的心裏，著實心痛不已。
在這大半年的日子裏，她未嘗沒有反省過自己的所作所為，她想不通自己只不過是愛孩子而已，怎麽就會錯了呢？
起初是不解，是憤懣，再然後是麻木，隨波逐流，直到今天聽了這並不刻意的嘲諷，她才明白……米蟲，還真是很形象。
“從軍……”
竇氏喃喃自語，那得多辛苦啊！
可憐他的孩子從未吃過這樣的苦。
袁珍珠也不理會她的失神，徑自走了出去，看守犯人的監工立刻畢恭畢敬的走了上來。
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，但他知道這是太守親自示意要認真對待的人。
“照顧好裏面的人！”
羅懷遠徑自交代了一聲，“少一根頭發，唯你試問，但也不能給她感覺到。”
“好嘞，沒問題！”
監工立刻點頭答應。
羅懷遠知道袁珍珠是個念舊的人，因此她不好做到的事情，他願意替她完成。
二人就這麽走了，出來的時候，倒也沒有立刻上馬車，現在街上的人不多，剛好適合散散步。
羅懷遠就這麽陪在自家媳婦的身後，亦步亦趨，歲月靜好！
“那是壩州孟家，米糧生意做得很大。”
袁珍珠站在一家米鋪前面，凝神相望，羅懷遠出言解釋。
“嗯，走吧。”
袁珍珠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，神色覆雜的轉身離開。
二人又過了很久，羅懷遠才反應過來，自家媳婦為什麽盯著孟家的米鋪看。
好像靳二哥的娘子就是出自壩州孟家。
羅懷遠隱約聽人說起過，但因為當時著急修覆和自家媳婦的關系，便沒有多留心。
“娘子，你是不是在想靳二哥的事兒？”
“啊？哦，是！”
袁珍珠正心思覆雜的想著，就被人這麽驚醒，頓時回過神來。
“你想幫他們的話，我可以出面的。”
羅懷遠心中一暖，好像最近這段時間，他猜媳婦的心思猜得越發準了。
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？
“不，我沒想！”
孰料下一刻就啪啪打臉。
“我真沒想，別人家的事讓別人自己解決就好，咱們要是插手，說不定弄巧成拙了呢。”
分離 287 陽光下，吻你
看著自家男人那瞬間委屈下來的臉色，袁珍珠立刻心虛的解釋。
實際上袁珍珠還真想過，讓羅懷遠出面調解一下這個事兒，只不過思來想去，都感覺她還不夠了解孟雙雙心裏的想法，貿然插手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。
“那你就問問唄。”
羅懷遠摩拳擦掌，都已經準備好當就是大英雄了，怎麽能半途而廢呢？
“……”您老還真不客氣！
“好吧，我會問的，只不過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擅作主張。”
袁珍珠再三交代，這才放下心來。
心裏裝著的事兒都解決完了，二人心裏總算沒有了負擔，才能閑下心來好好的逛個街。
已經臘月二十多了，大大小小的店鋪都已經歇業了，說真的，並沒有什麽逛頭，只不過因為有彼此的陪伴，才能興致勃勃的逛下去。
“娘子，你在這裏等我一下。”
羅懷遠不知看到了什麽，輕輕攥了攥自家媳婦的小手，然後迅速轉身離開。
袁珍珠皺了皺眉，一晃神的時間，人已經沒影兒了。
“嘖……真討厭。”
“誰討厭呀！我嘛？”
卻在這時，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輕笑，肩膀被人拍了拍。
袁珍珠立刻朝著被拍的肩膀那一邊看過去，可是幾乎轉了一整圈，都沒有看到人。
“在這兒呢！”
羅懷遠的聲音又響起來。
“討厭，愛出來不出來，老娘要走了！”
袁珍珠有些惱火，本來好好的逛逛街，玩什麽捉迷藏呀！
“著什麽急呀，難道娘子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我嗎？”
羅懷遠的聲音再次傳來，袁珍珠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，結果又是空無一物。
“無聊，愚蠢，大笨蛋！”
袁珍珠又沒好氣的罵了幾聲，轉身往回走，結果一回頭便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臂膀。
熟悉的味道傳來，叫她瞬間安心。
“哎，餵！”
奈何一回頭，驀地看見兩個長長的肉色鼻孔。
離得遠了點兒，就能看到對方帶著一張惟妙惟肖的面具，正是豬八戒的形象。
“過了年就是豬年了，我可要好好的拱拱媳婦你這顆大白菜！”
羅懷遠頂著豬鼻子做勢拱上來，猝不及防的吻在自家媳婦的臉蛋兒上，那溫溫軟軟的感覺瞬間蕩滌了心情。
“餵，這是大街上！”
雖然人不多，可這裏確實是大街，行為這麽孟浪，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。
“老板，我已經拱了大白菜了，你可以把那個白菜面具送給我了吧。”
卻在此時看到羅懷遠轉身走向旁邊那個攤位。
袁珍珠：“……”所以只是為了占便宜！
“可以可以。”
賣面具的老板一臉肉痛，但還是很喜慶的將架子最上面掛著的綠色面具摘下來。
“祝二位百年好合，早生貴子呀！”
“自然自然，多謝老板吉言！”
羅懷遠立刻心滿意足的拱拱手，“也祝您生意興隆，來年發大財呀！”
“好說好說！”
賣面具的老板又揚起喜慶的笑容。
“別以為你拿這些小玩意來哄我，就能抵消你的幼稚了。”袁珍珠皺了皺鼻子，卻看到羅懷遠滿臉錯愕。
“這，不是送給你的。”
袁珍珠：“……？？”
大寫的—WHAT！
羅懷遠：“這是送給我自己的，我剛才表演的那麽賣力，是吧！”一臉奸笑。
“……哼，那你就好好玩吧！”
袁珍珠頓時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，足底生風的往前走去，很快便將那男人落在身後。
怎麽以前就沒發現這男人這麽沒風度呢？
拉著她親了一口，白得了一個面具，居然說不是送給她的，是送給自己的，還有比這更沒品的人嗎？
“娘子！”
羅懷遠不由失笑，追上前去，“你忘記拿禮物了，這面具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，為夫剛才只是跟你開一個玩笑。”
“除了你這顆鮮嫩多汁的大白菜以外，還有誰能入我的眼呢？”
他微微勾唇，擋在媳婦面前，說著肉麻的告白話，袁珍珠想偷偷逃離，奈何眼前偉岸的身軀幾乎將她的去路完全阻擋。
“哼，這還差不多！”
袁珍珠毫不客氣的奪過大白菜的面具，羅懷遠只是看著傻笑。
孰料下一刻，袁珍珠猝不及防的摘下羅懷遠臉上的面具，然後將大白菜的面具套在他的頭上。
“哈哈哈，我才不要做一棵被豬拱的大白菜呢，你願意做，你自己做吧，頭上還有一撮綠呦！咱們美著呢。”
小辣椒說著便迅速的跑出去，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已經拐進了另一條街道。
羅懷遠簡直醉了。
腦門兒上綠幽幽的面具，不知是摘是留，這可是媳婦兒親自戴上去的呀。
兩個人又鬧了好一會兒，這才筋疲力盡的雙雙靠在一起。
羅懷遠：“你不跑了？”
袁珍珠：“累，不跑了。”
羅懷遠：“好，那我可要抓住不放嘍。”
無人的小巷子裏，他一把抱住她，攬進懷裏，唇邊火熱的溫度驀然緊貼上來。
袁珍珠的腦海瞬間空白，不遠處還有零星的小販們叫喊賣貨的聲音，身側的墻頭則不知是哪家的飯館，隱隱還有推杯換盞的聲音傳來。
“閉上眼，相信我。”
兩人微微放開一個距離，羅懷遠低頭看著她，她的眸子裏含著一灣水霧，像一只懵懂的小鹿，看起來十分誘人。
下一刻，兩人的身子騰空而起，越上了附近最高的房頂。
一覽眾山小，好像到處是人，但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他們的存在。
羅懷遠無所顧忌的加深了這個吻，他終於帶著她立在最接近陽光的地方，擁吻。
“呼……”
良久，直到松開，袁珍珠才發現自己忘記了呼吸，俏臉微紅，像一顆熟透了的櫻桃。
“刺激嗎？”
羅懷遠看著眼前嬌嫩如花的臉龐，將她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，指尖觸到她柔軟的耳朵，袁珍珠立刻有種戰栗的感覺。
“混蛋，沒個正形，小心我舉報你，把你浸豬籠！”
緩了緩，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多麽危險，不說附近飯館裏吃飯的人，就是大街上的人隨便擡個頭都有可能看見他們……
這男人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……
分離 288 再會江師父
年味兒越來越重，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煎炒烹炸，條件好的做滿漢全席，條件不好的也炸了丸子，總之，到處都是熱鬧的場景。
年三十的晚上，鞭炮響過一輪之後，家家戶戶便開始守歲，閑聊著家常，說著對新一年的憧憬與期待。
羅懷遠很直接，希望明年的時候可以抱個大胖小子。
羅青雲便預祝他們和和美美，抱一個大胖小子。
半年不見，小叔也越發成熟起來，原本稚嫩的臉頰更是變得硬朗，多了幾分男人的味道。
袁珍珠便提議給他說個好媳婦兒，羅小妹頓了頓，立刻拍手鼓掌，羅張氏也抿唇笑著。
午夜時分，村裏面響起了第一道爆竹的聲音，小蘿蔔頭本來已經昏昏欲睡，也被這一道響亮的爆竹聲喊醒，激動的拉著自家小叔去放爆竹。
古時候的爆竹並沒有那麽多的花樣，也沒有竄天猴，但卻得益於全家團聚的欣喜，而增添了無限的樂趣。
周圍充滿誘惑力的“美景”少了，人們對於親人的重視便自然而然的多了起來。
守完歲就是拜年，爆竹一直從深夜響到淩晨，羅懷遠帶著妻兒弟弟去拜年，羅張氏和羅小妹則守在屋裏包餃子煮餃子。
到回來的時候，小家夥的懷裏已經揣滿了糖果。
幸好袁珍珠早有準備，給她縫了一個幹凈的粗布袋子，不然這些沒有包裝的糖果直接裝進衣服裏可要黏一身了。
“還有一家沒走完，珍珠你陪我去吧。”
將小蘿蔔頭送回家，羅懷遠便拉住了自家媳婦的手。
“還有？”
袁珍珠略感詫異，但看著羅懷遠一本正經的模樣，倒也沒有拒絕。
二人策馬揚鞭，很快便朝著縣裏而去。
袁珍珠看到他帶他去的方向，一下子便明白過來。
“師父不願意見我，我想了很多很多，覺得他並不一定是在生氣，所以就想去碰碰運氣。”
羅懷遠抿唇在她耳邊低喃，今天是大年初一，總不至於還不在家吧。
“上次之後你就沒有聯系過江師父了嗎？”
袁珍珠略感詫異，同時又覺得理所應當。
羅懷遠這半年來本就是務繁忙，再加上心中存有抵觸，還真有可能沒去瞧過江師父。
“去過呀，我一直有派人在他身邊暗中保護，只不過他不知道而已。”
羅懷遠不由苦笑。
“那你知道他為什麽不見你嗎？”袁珍珠好奇。
“想知道為什麽，那就只有我們親自去瞧瞧了。”
羅懷遠笑了笑，二人在縣城門下下馬，徒步進了城。
進城之後，袁珍珠才發現他們所要去的方向並不是之前的獅虎鏢局，而是一間比較低矮的小巷子。
“在這裏？”
羅懷遠帶著她停在一戶小院前，院子周圍雖然張貼了大紅的喜紙，但因為此處人並不多，反倒顯得有些空寂。
“嗯，師父其實一直都沒有走遠。”
羅懷遠微微點頭。
“去敲門吧。”袁珍珠道。
“好！”
羅懷遠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，前去敲門。
很快，裏面便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。
開門的是一個身著青布衣衫的小廝，見二人面生，便有些疑惑，“你們要找誰？”
“我們是來拜年的。”
袁珍珠疾步上前，微笑著答應，“有勞小哥兒幫我們傳達一聲。”
“好，這位娘子，請稍等。”
那小廝面帶疑惑的將二人上下打量一番，轉身進了屋子。
“咱們也進去。”
袁珍珠這邊說著，直接拽了羅懷遠的袖子往裏走。
“這，好嗎？”
羅懷遠心中還存有對自家師父的略帶畏懼的敬意。
“如果想見到江師父的話，就聽我的。”
袁珍珠興致滿滿的眨了眨眼，二人一塊走了進去。
這只不過是一件非常樸素的平房，與周圍的幾家並沒有太大差別，甚至還沿用著茅草頂，院子裏只有一口水井，水井的旁邊放著一摞砍好柴。
一眼看過去，大致有三個屋子，一個坐北朝南，另外兩個則是東西屋，每一個屋子的門上都貼著代表喜慶的春聯。
“怎麽能不見呢？”
少頃，那青衣的小哥兒便從正堂裏走了出來，嘴裏嘟嘟囔囔，再一眼看到二人擅自闖入的時候，立刻虎了臉。
“誰讓你們進來的？我家主人不見客！趕緊走，不然我要報案了！”
原本那小廝還覺得自家主人大年初一的時候拒人於門外，有點不近人情，現在看來，倒顯得自家主人有先見之明，這兩個人就不是好人。
居然還敢擅闖民宅！
“你進去，我來攔住他。”
小哥已經氣沖沖的趕人了，袁珍珠腦中靈光一閃，直接擋在了前面。
羅懷遠：“……嗯！”
重重地點頭，雖說讓夫人沖在最前面有失風度，但誰說不能讓夫人保駕護航呢？
他的夫人那是一般的人嗎？
“小哥兒，別急，那是你家主人的徒弟，我是你家主人的徒弟媳婦，咱都是自己人，你就放心好了。”
袁珍珠幾步上前，攔在小哥的面前，言笑晏晏的看著他。
於是那身著青布衣衫的小廝更加生氣了，腦門兒上猶如長出兩個犄角，怕是一言不合又就要沖上來頂撞。
活生生一個小牛犢子。
“胡說，你們才不是我家主人的自己人，你們都是壞蛋，看他年老體弱，就只會欺負他，還專門給他安排啥養老的地方，其實就是想讓他不能插手鏢局的事兒。”
小廝越說越激動，眼眶憋得通紅，偏偏袁珍珠又是個女人，打不得罵不得，縱使怨氣在深，也只能憋著自己生悶氣。
“呦，這話咋說呀？我們啥時候逼他養老了？”
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，袁珍珠便明白遇到事兒了，開始不著痕跡的打探。
“你，你們無恥，明明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兒，居然還不肯承認，非要我把話說明白，你們才肯認嗎？”
小廝只感覺五內俱焚，氣的不得了。
袁珍珠還真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。
話說小哥你說一半藏一半，誰能知道咋回事呀？她又不是神！
“無恥之徒！快滾出來，休要煩我家主人！”
分離 289 接回家過年
小廝狠狠的瞪了袁珍珠一眼，心裏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，遂調轉槍頭，朝著剛進屋的羅懷遠開火。
袁珍珠想著兩師徒應該見上面了，也就沒有再阻攔，跟在小廝身後一起走了進去。
“師父，你沒事兒吧。”
小廝立刻可憐巴巴的紅著眼蹲在江師傅的床前。
“我沒事兒，我跟他們說幾句話，你先出去吧。”
江師父很是愛憐的摸了摸小哥的腦袋，小哥皺皺鼻子，滿臉警惕的瞪了羅懷遠一眼。
羅懷遠此刻的神色卻是一片深沈。
“珍珠啊，你也來了。”
江師父招招手，“好久沒有吃過你做的皮凍了，怪想念的。”
無論這人以前擁有多麽偉大的歷史，此刻的他都只是一個垂暮已久的老人，蒼白的頭發，褶皺的臉龐，無一不在訴說著歲月的痕跡。
“江師父。”
屋子裏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，袁珍珠抿抿唇，很乖巧的走上前去。
“我早知道你們會來的，所以就把他們全都趕走了。”
江師父笑笑，“不然有其他人在，打擾到我們的會面，那多掃興呀！”
“誰？”
站在一旁的羅懷遠甕聲開口，這話問的沒頭沒腦，但誰都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。
“哎，也沒啥，就是嫌我老了，不中用了，想讓我隱居養老，可我哪是能閑得住的人！”
江師父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“那您怎麽會住到這種地方來？”
從派來尋找江師父的人嘴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，羅懷遠第一時間就覺得難以置信。
“他們原本是想讓我去田莊裏養老的，可我偏不叫讓他們如願，我已經在康平縣裏生活了幾十年，想讓我離開，絕對不可能！”
江師父咬了咬牙，“哦，對了，這件事你別管，他們遲早有一天得求著我回去。”
老人家目光沈沈的點了點頭。
袁珍珠卻看出有些不妥，江師父說的雖然是氣話，但其中的邏輯卻並不是很清楚，尤其是這精神狀態，瞧著似乎有些不正常。
“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算賬，讓他們立刻恭恭敬敬的請您回去！”
羅懷遠倒是沒發現問題，神色反而越加恐怖。
這般說罷，羅懷遠便怒氣沖沖的往外走，袁珍珠見狀，立刻伸手攥住了他的小臂。
羅懷遠眉心一皺，立刻停住腳步。
他知道自家媳婦從來就不是無理取鬧的人，她這樣做，肯定有她的用意。
袁珍珠沖他搖了搖頭，然後拉著他蹲在江師父的床前。
“江師父，您還能認出這是誰嗎？”袁珍珠語氣溫和的問道。
羅懷遠卻立刻眼神一瞇，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。
好像自打他進門至今，江師父都沒有問過他關於之前的事情。
“這是我小徒弟啊，阿遠，你小子怎麽搞的，連你媳婦都不認識你了，還不趕緊對人家好點兒，常回家看看！”
後面那句話是對羅懷遠說的，橫挑鼻子豎挑眼。
羅懷遠的身子驀然一緊，當即捏著床板就要站起來，袁珍珠立刻抓住她的手，以眼神示意，搖了搖頭。
“嗯，阿遠最壞了，之前好像還惹您不開心來著，我記得您已經有大半年不理他了呢，您還知道是因為啥嗎？”
袁珍珠又繼續問道。
江師父臉上果然露出一抹迷忙之色，看著羅懷遠不知在想什麽。
“哼，這小子辦了啥缺德事兒，我怎麽會不記得？”
片刻，江師父立刻吹了吹胡子，道：“這小子睡夢魘了，半夜起來撒尿，竟然撒到了老子的鞋子裏！”
羅懷遠聞言，整個身子突然癱軟下來。
江師父所說的事兒確實存在，只不過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……
從江師父的院子裏走出來，羅懷遠的心裏非常沈重。
“師父他，這已經屬於神志不清了嗎？”
羅懷遠艱難地開口，只感覺嗓子眼裏又幹又澀。
“應該也沒有那麽嚴重，他還能記清人，只不過有些記憶混亂罷了。”
俗話稱為老年癡呆，唉……
袁珍珠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“我去找他們算賬，師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，一定承受了不小的打擊，他們必須承擔！”
羅懷遠擰了擰眉，眼睛裏是不容忽視的決絕。
“也好，順便問問他們師父的病情如何。”
袁珍珠也同意。
羅懷遠的心裏始終憋了一口氣，若是不想辦法吐回來，恐怕會更加嚴重，更何況，他們師兄弟也應該見個面了。
距離也不遠，二人很快便徒步到了獅虎鏢局，只不過可惜的是，因為是大年初一，所有的師父都回家過年了，鏢局裏只留了個看門的老大爺。
而且一問三不知！
羅懷遠再著急也不能逼老人家不是，只好忍著性子。
“你要是心裏真不舒服的話，不如我們把師父接回家裏去過年吧。”
袁珍珠第一次主動捏了捏他的手。
“珍珠，你，我這樣可以嗎？”
羅懷遠頓了頓，嘴唇緊抿。
任誰家的媳婦都不願意家裏突然多了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，說起來可能有點兒心酸，但事實上就是如此。
老來嫌，誰都嫌，更何況，這人也不能算是她的公婆。
“一日為師，終生為父，有啥不可以的？況且江師父眼下的情況並不樂觀，身邊又只有一個半大的孩子，怎麽可能照顧周到了？”
袁珍珠挑眉微笑，羅懷遠看著她眼中的微笑，原本緊張擔憂的心情也逐漸放松下來。
“珍珠，你真好！”
羅懷遠抿了抿唇，直接將人攬入懷中，“咱們在一起，總是讓你受委屈，而我卻很少能為你做什麽。”
“客氣什麽，以後是要還的。”
袁珍珠微微一楞，隨即輕撫著她的後背，拍了拍。
“嗯，你放心，我會永遠對你好的。”並且只對你一個人好。
羅懷遠心中默默加了一句。
二人商定之後，很快便返回了小院，出來開門的依然是那個小哥，只不過這一次看到他們倒沒有初見時那般仇視。
“我們打算把師父接回家過年，有勞小哥準備一下。”
一直關註著自家男人的袁珍珠，見他二人的眼神對到一起，立刻表明來意。
分離 290 我這就向你家提親
一切收拾完畢之後，幾個人便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程。
起先袁珍珠還以為守在江師父身邊的小廝是雇傭來的下人，沒想到並不是。
小廝名叫東哥兒，原本是個小乞丐，後來因為父母雙亡，無處謀生，因緣巧合之下被江師父救了，這才一只隨時在身邊。
這次袁珍珠接江師父回家，東哥兒自然也跟著他們一起回去。
在老羅家與一家人一起吃過午飯之後，羅懷遠便帶著媳婦兒閨女一起回家了。
東哥兒則寸步不離的守著江師父，住在羅家的西間。而家裏多了兩個人，袁珍珠也在考慮年後是不是將房屋擴建一下。
下午的時候，孟雙雙來了，還帶來一副葉子牌，要袁珍珠陪她玩，鄉下人一般都不會玩兒這個，所以孟雙雙便手把手的教袁珍珠，一邊感嘆她學得慢，另一邊又不得不教，因為其他人對這個都不感興趣。
只有袁珍珠本著“謙虛”的態度堅持了下去，這一點讓孟雙雙深感欣慰。
打了會兒牌，兩人玩累了，便手拉著手坐到裏間去說悄悄話。
孟雙雙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五，現在正是需要準備的時候，元珍珠就問她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心願？
聊來聊去就聊到了孟家。
袁珍珠狀似開玩笑一般提了一嘴，孟雙雙的臉色果然有些難看。
“有勞袁姐姐擔心了，其實我真的看開了，有舍才有得，一切自有定數，我也不能啥都要，太貪心的話我怕最後啥都得不到。”
孟雙雙捏了捏眉心。
“那你可想好了？你姐夫的身份不一般，若是由他給你保媒，便是孟家也只有低頭答應的份兒！”
袁珍珠還是不忍看她留有遺憾。
“姐！”
袁珍珠話罷，孟雙雙立刻攥住了她的手掌，“壩州孟家的大小姐已經死了，去年三月份下的葬，難道你已經忘了嗎？”
袁珍珠心頭一震。
“既然他們已經單方面跟我斬斷了關系，我又何必再貼上去呢，只不過是徒添笑話罷了。”
孟雙雙狡黠道：“世家大族裏本就沒有親情，索性撇幹凈也好，再說啦，姐姐也說姐夫身份不一般，這樣一看，有姐夫幫我撐腰，我還怕啥呢。”
“這樣說也對，只不過……”成親的時候得不到親人的祝福，再怎麽想開了也總感覺有些遺憾。
“好了，袁姐姐你再這麽說我可走了啊，真沒意思，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幹啥？”
孟雙雙抿了抿唇，嬌嗔不已。
“好好好，我不說了，那你嫁妝準備好了嗎？嫁衣繡好了嗎？還有各種要帶的東西，要走的儀程都定下來了沒有呀！”
袁珍珠只得放棄。
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，天色漸晚的時候，靳二哥便找上門了。
據說是來送喜帖的，可是那時不時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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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應該吧，又不是小別，哪兒這麽黏呢？”靳四哥扣了扣腦袋。
“要不咱們……”靳大哥準備先退。
門突然開了，羅懷遠一本正經的站在門裏，“瞧你們說的，日上三竿了，咋可能還不起床？我這都起來批了兩捆柴了。”
羅懷遠指了指角落裏的那一堆柴。
明明是被阿大砍的柴：“……”
所幸大家夥也沒有糾結這點小事兒，只熱鬧鬧的隨著進屋去，個個手上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。
中午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胡吃海喝的聚會，不得不說雖然金陵很繁華，但只有在自己家鄉時，才能感受到愜意。
飯罷，自然免不了聊天。
袁珍珠講她在金陵的見聞，孟雙雙就給她分析瓊州和壩州的幾家店面！
最後這話頭難免又落到了靳二哥和孟雙雙的婚事上來。
“我們準備過完年，正月十五的時候辦酒席，正好店裏開門，熱鬧熱鬧也弄個滿堂紅。”
孟雙雙含蓄的抿了抿唇。
袁珍珠點點頭，心中了然，壩州孟家恐怕是真的指望不上了。
把人送走以後，袁珍珠這心裏就不禁有些悵然若失。
“怎麽了娘子，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，為夫可是要生氣的。”
袁珍珠站在窗邊，羅懷遠從背後一下子抱住她，把下巴放在她圓潤的肩膀上。
“好多事啊，心裏很糾結，感覺很麻煩呢！”
以前的事她不想抓著不放了，很心累，但若是真的放了，又怕產生其他的連鎖反應。
分離 286 傳說中的心有靈犀
“說說看是什麽事兒唄？你男人我在這兒呢！”
羅懷遠挑挑眉，朝著她的臉頰吻了一口。
袁珍珠頓覺羞赧，忙掙開他的手，坐到桌邊。
“嘖！”
羅懷遠委屈的咂巴了一下嘴，心裏卻只感覺暖融融的，自家小辣椒，不管到什麽時候，都是一幅羞澀的樣子，總讓他有一種初戀的感覺。
“快過年啦，我在想你大姐的事兒！”
袁珍珠試探道：“不如過完年以後把她接回來吧，女人家生活本就不容易，若是再沒有人家依靠，那日子就更難過了。”
羅懷遠聞言，眼神也漸漸沈了下來，“她之前做了那麽多錯事，你能原諒她？”
袁珍珠不由抿唇，有些傷害一旦造成，就不是只言片語能夠求得原諒的。
“珍珠，你看著我。”
羅懷遠探出雙手，抱住媳婦的臉頰，與她對視，“我們是夫妻，你想說什麽就說，不用試探，而且大姐她做的事根本不值得別人原諒，雖然我與她一母同胞，感情一直很好，但卻不代表我能無底線的容忍她的一切！”
“她傷害了你就要付出代價，這是她應得的懲罰！”
袁珍珠聽得有些迷茫，又有些心涼。
“不過，你的提議很好，我羅家的人就是再十惡不赦，也輪不上別人來欺負，年後我會派人把她接回來看看的，只不過不是初二！”
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門探親的日子，羅懷遠正是要以這種方式告訴崔羅氏，她不配回門探親！
另擇日子讓她回門探親，只不過是為了保全禮數，震懾外人罷了。
“娘子你不必多說，我心裏有數。”
袁珍珠正打算開口，羅懷遠便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唇。他心裏自有一桿秤，便是自家媳婦再心地善良過意不去，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吃虧，而毫無作為。
袁珍珠順勢歇了口氣，“也好，都聽你的。”
“嗯！”羅懷遠立刻開心的笑起來，“還有別的事兒嗎？一塊說出來，為夫幫你解決！”
袁珍珠：“……”
那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還能再壞一點嗎？
“我打算抽時間去壩州水庫看一下竇氏。”袁珍珠道，這是她昨天想了一夜做出的決定。
羅懷遠有句話說的是對的，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，她不能因為心疼袁崇就放過竇氏，而且就算要放也不能這麽快，起碼要先確定一下她究竟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。
“好啊，我陪你去。”
羅懷遠想都沒想，便一臉寵溺的答應下來。
“……合著這不是你家的事兒，你就這麽淡定了？”
袁珍珠糾結了片刻，面含審視的瞪著對方。
“……”
“娘子，冤枉啊！”
羅懷遠與媳婦對視了一番，立刻大呼冤枉，袁珍珠立刻被逗笑。
說去就去，第二天羅懷遠便陪著袁珍珠一起去了壩州，那邊維護水庫的任務並不算太嚴重，竇氏的勞作生活也還好，就是因為變故，她的頭發白了許多，整個人露出一種滄桑的感覺。
“誰叫你來的？我不認識你！”
一見到是袁珍珠，竇氏立刻轉過身去，不予理會。
內心裏尷尬屈辱，凝成一道厚重的屏障。
“抱歉，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，我只是想替我二弟看一看他想看到的人罷了。”
袁珍珠挑眉，搖了搖頭。
“好了，現在人看完了，我們也該走了。”說著便拉了羅懷遠往外走，那清冷的神色好像真的只是為了看個人而已，看過了也就罷了。
“慢著！”
竇氏見狀立刻轉過身來，叫住二人，“他，還好嗎？”
當初母子分別的時候，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，更何況袁崇還受了傷，竇氏難以想象，沒有自己在兒子身邊，他要怎麽過才好。
“……”
袁珍珠不由抿唇笑了，“我的弟弟自然是很好的，他從了軍立了業學了本事，再也不是那等坐吃等死的米蟲了。”
並不是有意的嘲諷，但這話聽在竇氏的心裏，著實心痛不已。
在這大半年的日子裏，她未嘗沒有反省過自己的所作所為，她想不通自己只不過是愛孩子而已，怎麽就會錯了呢？
起初是不解，是憤懣，再然後是麻木，隨波逐流，直到今天聽了這並不刻意的嘲諷，她才明白……米蟲，還真是很形象。
“從軍……”
竇氏喃喃自語，那得多辛苦啊！
可憐他的孩子從未吃過這樣的苦。
袁珍珠也不理會她的失神，徑自走了出去，看守犯人的監工立刻畢恭畢敬的走了上來。
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，但他知道這是太守親自示意要認真對待的人。
“照顧好裏面的人！”
羅懷遠徑自交代了一聲，“少一根頭發，唯你試問，但也不能給她感覺到。”
“好嘞，沒問題！”
監工立刻點頭答應。
羅懷遠知道袁珍珠是個念舊的人，因此她不好做到的事情，他願意替她完成。
二人就這麽走了，出來的時候，倒也沒有立刻上馬車，現在街上的人不多，剛好適合散散步。
羅懷遠就這麽陪在自家媳婦的身後，亦步亦趨，歲月靜好！
“那是壩州孟家，米糧生意做得很大。”
袁珍珠站在一家米鋪前面，凝神相望，羅懷遠出言解釋。
“嗯，走吧。”
袁珍珠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，神色覆雜的轉身離開。
二人又過了很久，羅懷遠才反應過來，自家媳婦為什麽盯著孟家的米鋪看。
好像靳二哥的娘子就是出自壩州孟家。
羅懷遠隱約聽人說起過，但因為當時著急修覆和自家媳婦的關系，便沒有多留心。
“娘子，你是不是在想靳二哥的事兒？”
“啊？哦，是！”
袁珍珠正心思覆雜的想著，就被人這麽驚醒，頓時回過神來。
“你想幫他們的話，我可以出面的。”
羅懷遠心中一暖，好像最近這段時間，他猜媳婦的心思猜得越發準了。
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？
“不，我沒想！”
孰料下一刻就啪啪打臉。
“我真沒想，別人家的事讓別人自己解決就好，咱們要是插手，說不定弄巧成拙了呢。”
分離 287 陽光下，吻你
看著自家男人那瞬間委屈下來的臉色，袁珍珠立刻心虛的解釋。
實際上袁珍珠還真想過，讓羅懷遠出面調解一下這個事兒，只不過思來想去，都感覺她還不夠了解孟雙雙心裏的想法，貿然插手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。
“那你就問問唄。”
羅懷遠摩拳擦掌，都已經準備好當就是大英雄了，怎麽能半途而廢呢？
“……”您老還真不客氣！
“好吧，我會問的，只不過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擅作主張。”
袁珍珠再三交代，這才放下心來。
心裏裝著的事兒都解決完了，二人心裏總算沒有了負擔，才能閑下心來好好的逛個街。
已經臘月二十多了，大大小小的店鋪都已經歇業了，說真的，並沒有什麽逛頭，只不過因為有彼此的陪伴，才能興致勃勃的逛下去。
“娘子，你在這裏等我一下。”
羅懷遠不知看到了什麽，輕輕攥了攥自家媳婦的小手，然後迅速轉身離開。
袁珍珠皺了皺眉，一晃神的時間，人已經沒影兒了。
“嘖……真討厭。”
“誰討厭呀！我嘛？”
卻在這時，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輕笑，肩膀被人拍了拍。
袁珍珠立刻朝著被拍的肩膀那一邊看過去，可是幾乎轉了一整圈，都沒有看到人。
“在這兒呢！”
羅懷遠的聲音又響起來。
“討厭，愛出來不出來，老娘要走了！”
袁珍珠有些惱火，本來好好的逛逛街，玩什麽捉迷藏呀！
“著什麽急呀，難道娘子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我嗎？”
羅懷遠的聲音再次傳來，袁珍珠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，結果又是空無一物。
“無聊，愚蠢，大笨蛋！”
袁珍珠又沒好氣的罵了幾聲，轉身往回走，結果一回頭便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臂膀。
熟悉的味道傳來，叫她瞬間安心。
“哎，餵！”
奈何一回頭，驀地看見兩個長長的肉色鼻孔。
離得遠了點兒，就能看到對方帶著一張惟妙惟肖的面具，正是豬八戒的形象。
“過了年就是豬年了，我可要好好的拱拱媳婦你這顆大白菜！”
羅懷遠頂著豬鼻子做勢拱上來，猝不及防的吻在自家媳婦的臉蛋兒上，那溫溫軟軟的感覺瞬間蕩滌了心情。
“餵，這是大街上！”
雖然人不多，可這裏確實是大街，行為這麽孟浪，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。
“老板，我已經拱了大白菜了，你可以把那個白菜面具送給我了吧。”
卻在此時看到羅懷遠轉身走向旁邊那個攤位。
袁珍珠：“……”所以只是為了占便宜！
“可以可以。”
賣面具的老板一臉肉痛，但還是很喜慶的將架子最上面掛著的綠色面具摘下來。
“祝二位百年好合，早生貴子呀！”
“自然自然，多謝老板吉言！”
羅懷遠立刻心滿意足的拱拱手，“也祝您生意興隆，來年發大財呀！”
“好說好說！”
賣面具的老板又揚起喜慶的笑容。
“別以為你拿這些小玩意來哄我，就能抵消你的幼稚了。”袁珍珠皺了皺鼻子，卻看到羅懷遠滿臉錯愕。
“這，不是送給你的。”
袁珍珠：“……？？”
大寫的—WHAT！
羅懷遠：“這是送給我自己的，我剛才表演的那麽賣力，是吧！”一臉奸笑。
“……哼，那你就好好玩吧！”
袁珍珠頓時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，足底生風的往前走去，很快便將那男人落在身後。
怎麽以前就沒發現這男人這麽沒風度呢？
拉著她親了一口，白得了一個面具，居然說不是送給她的，是送給自己的，還有比這更沒品的人嗎？
“娘子！”
羅懷遠不由失笑，追上前去，“你忘記拿禮物了，這面具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，為夫剛才只是跟你開一個玩笑。”
“除了你這顆鮮嫩多汁的大白菜以外，還有誰能入我的眼呢？”
他微微勾唇，擋在媳婦面前，說著肉麻的告白話，袁珍珠想偷偷逃離，奈何眼前偉岸的身軀幾乎將她的去路完全阻擋。
“哼，這還差不多！”
袁珍珠毫不客氣的奪過大白菜的面具，羅懷遠只是看著傻笑。
孰料下一刻，袁珍珠猝不及防的摘下羅懷遠臉上的面具，然後將大白菜的面具套在他的頭上。
“哈哈哈，我才不要做一棵被豬拱的大白菜呢，你願意做，你自己做吧，頭上還有一撮綠呦！咱們美著呢。”
小辣椒說著便迅速的跑出去，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已經拐進了另一條街道。
羅懷遠簡直醉了。
腦門兒上綠幽幽的面具，不知是摘是留，這可是媳婦兒親自戴上去的呀。
兩個人又鬧了好一會兒，這才筋疲力盡的雙雙靠在一起。
羅懷遠：“你不跑了？”
袁珍珠：“累，不跑了。”
羅懷遠：“好，那我可要抓住不放嘍。”
無人的小巷子裏，他一把抱住她，攬進懷裏，唇邊火熱的溫度驀然緊貼上來。
袁珍珠的腦海瞬間空白，不遠處還有零星的小販們叫喊賣貨的聲音，身側的墻頭則不知是哪家的飯館，隱隱還有推杯換盞的聲音傳來。
“閉上眼，相信我。”
兩人微微放開一個距離，羅懷遠低頭看著她，她的眸子裏含著一灣水霧，像一只懵懂的小鹿，看起來十分誘人。
下一刻，兩人的身子騰空而起，越上了附近最高的房頂。
一覽眾山小，好像到處是人，但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他們的存在。
羅懷遠無所顧忌的加深了這個吻，他終於帶著她立在最接近陽光的地方，擁吻。
“呼……”
良久，直到松開，袁珍珠才發現自己忘記了呼吸，俏臉微紅，像一顆熟透了的櫻桃。
“刺激嗎？”
羅懷遠看著眼前嬌嫩如花的臉龐，將她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，指尖觸到她柔軟的耳朵，袁珍珠立刻有種戰栗的感覺。
“混蛋，沒個正形，小心我舉報你，把你浸豬籠！”
緩了緩，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多麽危險，不說附近飯館裏吃飯的人，就是大街上的人隨便擡個頭都有可能看見他們……
這男人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……
分離 288 再會江師父
年味兒越來越重，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煎炒烹炸，條件好的做滿漢全席，條件不好的也炸了丸子，總之，到處都是熱鬧的場景。
年三十的晚上，鞭炮響過一輪之後，家家戶戶便開始守歲，閑聊著家常，說著對新一年的憧憬與期待。
羅懷遠很直接，希望明年的時候可以抱個大胖小子。
羅青雲便預祝他們和和美美，抱一個大胖小子。
半年不見，小叔也越發成熟起來，原本稚嫩的臉頰更是變得硬朗，多了幾分男人的味道。
袁珍珠便提議給他說個好媳婦兒，羅小妹頓了頓，立刻拍手鼓掌，羅張氏也抿唇笑著。
午夜時分，村裏面響起了第一道爆竹的聲音，小蘿蔔頭本來已經昏昏欲睡，也被這一道響亮的爆竹聲喊醒，激動的拉著自家小叔去放爆竹。
古時候的爆竹並沒有那麽多的花樣，也沒有竄天猴，但卻得益於全家團聚的欣喜，而增添了無限的樂趣。
周圍充滿誘惑力的“美景”少了，人們對於親人的重視便自然而然的多了起來。
守完歲就是拜年，爆竹一直從深夜響到淩晨，羅懷遠帶著妻兒弟弟去拜年，羅張氏和羅小妹則守在屋裏包餃子煮餃子。
到回來的時候，小家夥的懷裏已經揣滿了糖果。
幸好袁珍珠早有準備，給她縫了一個幹凈的粗布袋子，不然這些沒有包裝的糖果直接裝進衣服裏可要黏一身了。
“還有一家沒走完，珍珠你陪我去吧。”
將小蘿蔔頭送回家，羅懷遠便拉住了自家媳婦的手。
“還有？”
袁珍珠略感詫異，但看著羅懷遠一本正經的模樣，倒也沒有拒絕。
二人策馬揚鞭，很快便朝著縣裏而去。
袁珍珠看到他帶他去的方向，一下子便明白過來。
“師父不願意見我，我想了很多很多，覺得他並不一定是在生氣，所以就想去碰碰運氣。”
羅懷遠抿唇在她耳邊低喃，今天是大年初一，總不至於還不在家吧。
“上次之後你就沒有聯系過江師父了嗎？”
袁珍珠略感詫異，同時又覺得理所應當。
羅懷遠這半年來本就是務繁忙，再加上心中存有抵觸，還真有可能沒去瞧過江師父。
“去過呀，我一直有派人在他身邊暗中保護，只不過他不知道而已。”
羅懷遠不由苦笑。
“那你知道他為什麽不見你嗎？”袁珍珠好奇。
“想知道為什麽，那就只有我們親自去瞧瞧了。”
羅懷遠笑了笑，二人在縣城門下下馬，徒步進了城。
進城之後，袁珍珠才發現他們所要去的方向並不是之前的獅虎鏢局，而是一間比較低矮的小巷子。
“在這裏？”
羅懷遠帶著她停在一戶小院前，院子周圍雖然張貼了大紅的喜紙，但因為此處人並不多，反倒顯得有些空寂。
“嗯，師父其實一直都沒有走遠。”
羅懷遠微微點頭。
“去敲門吧。”袁珍珠道。
“好！”
羅懷遠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，前去敲門。
很快，裏面便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。
開門的是一個身著青布衣衫的小廝，見二人面生，便有些疑惑，“你們要找誰？”
“我們是來拜年的。”
袁珍珠疾步上前，微笑著答應，“有勞小哥兒幫我們傳達一聲。”
“好，這位娘子，請稍等。”
那小廝面帶疑惑的將二人上下打量一番，轉身進了屋子。
“咱們也進去。”
袁珍珠這邊說著，直接拽了羅懷遠的袖子往裏走。
“這，好嗎？”
羅懷遠心中還存有對自家師父的略帶畏懼的敬意。
“如果想見到江師父的話，就聽我的。”
袁珍珠興致滿滿的眨了眨眼，二人一塊走了進去。
這只不過是一件非常樸素的平房，與周圍的幾家並沒有太大差別，甚至還沿用著茅草頂，院子裏只有一口水井，水井的旁邊放著一摞砍好柴。
一眼看過去，大致有三個屋子，一個坐北朝南，另外兩個則是東西屋，每一個屋子的門上都貼著代表喜慶的春聯。
“怎麽能不見呢？”
少頃，那青衣的小哥兒便從正堂裏走了出來，嘴裏嘟嘟囔囔，再一眼看到二人擅自闖入的時候，立刻虎了臉。
“誰讓你們進來的？我家主人不見客！趕緊走，不然我要報案了！”
原本那小廝還覺得自家主人大年初一的時候拒人於門外，有點不近人情，現在看來，倒顯得自家主人有先見之明，這兩個人就不是好人。
居然還敢擅闖民宅！
“你進去，我來攔住他。”
小哥已經氣沖沖的趕人了，袁珍珠腦中靈光一閃，直接擋在了前面。
羅懷遠：“……嗯！”
重重地點頭，雖說讓夫人沖在最前面有失風度，但誰說不能讓夫人保駕護航呢？
他的夫人那是一般的人嗎？
“小哥兒，別急，那是你家主人的徒弟，我是你家主人的徒弟媳婦，咱都是自己人，你就放心好了。”
袁珍珠幾步上前，攔在小哥的面前，言笑晏晏的看著他。
於是那身著青布衣衫的小廝更加生氣了，腦門兒上猶如長出兩個犄角，怕是一言不合又就要沖上來頂撞。
活生生一個小牛犢子。
“胡說，你們才不是我家主人的自己人，你們都是壞蛋，看他年老體弱，就只會欺負他，還專門給他安排啥養老的地方，其實就是想讓他不能插手鏢局的事兒。”
小廝越說越激動，眼眶憋得通紅，偏偏袁珍珠又是個女人，打不得罵不得，縱使怨氣在深，也只能憋著自己生悶氣。
“呦，這話咋說呀？我們啥時候逼他養老了？”
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，袁珍珠便明白遇到事兒了，開始不著痕跡的打探。
“你，你們無恥，明明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兒，居然還不肯承認，非要我把話說明白，你們才肯認嗎？”
小廝只感覺五內俱焚，氣的不得了。
袁珍珠還真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。
話說小哥你說一半藏一半，誰能知道咋回事呀？她又不是神！
“無恥之徒！快滾出來，休要煩我家主人！”
分離 289 接回家過年
小廝狠狠的瞪了袁珍珠一眼，心裏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，遂調轉槍頭，朝著剛進屋的羅懷遠開火。
袁珍珠想著兩師徒應該見上面了，也就沒有再阻攔，跟在小廝身後一起走了進去。
“師父，你沒事兒吧。”
小廝立刻可憐巴巴的紅著眼蹲在江師傅的床前。
“我沒事兒，我跟他們說幾句話，你先出去吧。”
江師父很是愛憐的摸了摸小哥的腦袋，小哥皺皺鼻子，滿臉警惕的瞪了羅懷遠一眼。
羅懷遠此刻的神色卻是一片深沈。
“珍珠啊，你也來了。”
江師父招招手，“好久沒有吃過你做的皮凍了，怪想念的。”
無論這人以前擁有多麽偉大的歷史，此刻的他都只是一個垂暮已久的老人，蒼白的頭發，褶皺的臉龐，無一不在訴說著歲月的痕跡。
“江師父。”
屋子裏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，袁珍珠抿抿唇，很乖巧的走上前去。
“我早知道你們會來的，所以就把他們全都趕走了。”
江師父笑笑，“不然有其他人在，打擾到我們的會面，那多掃興呀！”
“誰？”
站在一旁的羅懷遠甕聲開口，這話問的沒頭沒腦，但誰都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。
“哎，也沒啥，就是嫌我老了，不中用了，想讓我隱居養老，可我哪是能閑得住的人！”
江師父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“那您怎麽會住到這種地方來？”
從派來尋找江師父的人嘴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，羅懷遠第一時間就覺得難以置信。
“他們原本是想讓我去田莊裏養老的，可我偏不叫讓他們如願，我已經在康平縣裏生活了幾十年，想讓我離開，絕對不可能！”
江師父咬了咬牙，“哦，對了，這件事你別管，他們遲早有一天得求著我回去。”
老人家目光沈沈的點了點頭。
袁珍珠卻看出有些不妥，江師父說的雖然是氣話，但其中的邏輯卻並不是很清楚，尤其是這精神狀態，瞧著似乎有些不正常。
“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算賬，讓他們立刻恭恭敬敬的請您回去！”
羅懷遠倒是沒發現問題，神色反而越加恐怖。
這般說罷，羅懷遠便怒氣沖沖的往外走，袁珍珠見狀，立刻伸手攥住了他的小臂。
羅懷遠眉心一皺，立刻停住腳步。
他知道自家媳婦從來就不是無理取鬧的人，她這樣做，肯定有她的用意。
袁珍珠沖他搖了搖頭，然後拉著他蹲在江師父的床前。
“江師父，您還能認出這是誰嗎？”袁珍珠語氣溫和的問道。
羅懷遠卻立刻眼神一瞇，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。
好像自打他進門至今，江師父都沒有問過他關於之前的事情。
“這是我小徒弟啊，阿遠，你小子怎麽搞的，連你媳婦都不認識你了，還不趕緊對人家好點兒，常回家看看！”
後面那句話是對羅懷遠說的，橫挑鼻子豎挑眼。
羅懷遠的身子驀然一緊，當即捏著床板就要站起來，袁珍珠立刻抓住她的手，以眼神示意，搖了搖頭。
“嗯，阿遠最壞了，之前好像還惹您不開心來著，我記得您已經有大半年不理他了呢，您還知道是因為啥嗎？”
袁珍珠又繼續問道。
江師父臉上果然露出一抹迷忙之色，看著羅懷遠不知在想什麽。
“哼，這小子辦了啥缺德事兒，我怎麽會不記得？”
片刻，江師父立刻吹了吹胡子，道：“這小子睡夢魘了，半夜起來撒尿，竟然撒到了老子的鞋子裏！”
羅懷遠聞言，整個身子突然癱軟下來。
江師父所說的事兒確實存在，只不過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……
從江師父的院子裏走出來，羅懷遠的心裏非常沈重。
“師父他，這已經屬於神志不清了嗎？”
羅懷遠艱難地開口，只感覺嗓子眼裏又幹又澀。
“應該也沒有那麽嚴重，他還能記清人，只不過有些記憶混亂罷了。”
俗話稱為老年癡呆，唉……
袁珍珠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“我去找他們算賬，師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，一定承受了不小的打擊，他們必須承擔！”
羅懷遠擰了擰眉，眼睛裏是不容忽視的決絕。
“也好，順便問問他們師父的病情如何。”
袁珍珠也同意。
羅懷遠的心裏始終憋了一口氣，若是不想辦法吐回來，恐怕會更加嚴重，更何況，他們師兄弟也應該見個面了。
距離也不遠，二人很快便徒步到了獅虎鏢局，只不過可惜的是，因為是大年初一，所有的師父都回家過年了，鏢局裏只留了個看門的老大爺。
而且一問三不知！
羅懷遠再著急也不能逼老人家不是，只好忍著性子。
“你要是心裏真不舒服的話，不如我們把師父接回家裏去過年吧。”
袁珍珠第一次主動捏了捏他的手。
“珍珠，你，我這樣可以嗎？”
羅懷遠頓了頓，嘴唇緊抿。
任誰家的媳婦都不願意家裏突然多了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，說起來可能有點兒心酸，但事實上就是如此。
老來嫌，誰都嫌，更何況，這人也不能算是她的公婆。
“一日為師，終生為父，有啥不可以的？況且江師父眼下的情況並不樂觀，身邊又只有一個半大的孩子，怎麽可能照顧周到了？”
袁珍珠挑眉微笑，羅懷遠看著她眼中的微笑，原本緊張擔憂的心情也逐漸放松下來。
“珍珠，你真好！”
羅懷遠抿了抿唇，直接將人攬入懷中，“咱們在一起，總是讓你受委屈，而我卻很少能為你做什麽。”
“客氣什麽，以後是要還的。”
袁珍珠微微一楞，隨即輕撫著她的後背，拍了拍。
“嗯，你放心，我會永遠對你好的。”並且只對你一個人好。
羅懷遠心中默默加了一句。
二人商定之後，很快便返回了小院，出來開門的依然是那個小哥，只不過這一次看到他們倒沒有初見時那般仇視。
“我們打算把師父接回家過年，有勞小哥準備一下。”
一直關註著自家男人的袁珍珠，見他二人的眼神對到一起，立刻表明來意。
分離 290 我這就向你家提親
一切收拾完畢之後，幾個人便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程。
起先袁珍珠還以為守在江師父身邊的小廝是雇傭來的下人，沒想到並不是。
小廝名叫東哥兒，原本是個小乞丐，後來因為父母雙亡，無處謀生，因緣巧合之下被江師父救了，這才一只隨時在身邊。
這次袁珍珠接江師父回家，東哥兒自然也跟著他們一起回去。
在老羅家與一家人一起吃過午飯之後，羅懷遠便帶著媳婦兒閨女一起回家了。
東哥兒則寸步不離的守著江師父，住在羅家的西間。而家裏多了兩個人，袁珍珠也在考慮年後是不是將房屋擴建一下。
下午的時候，孟雙雙來了，還帶來一副葉子牌，要袁珍珠陪她玩，鄉下人一般都不會玩兒這個，所以孟雙雙便手把手的教袁珍珠，一邊感嘆她學得慢，另一邊又不得不教，因為其他人對這個都不感興趣。
只有袁珍珠本著“謙虛”的態度堅持了下去，這一點讓孟雙雙深感欣慰。
打了會兒牌，兩人玩累了，便手拉著手坐到裏間去說悄悄話。
孟雙雙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五，現在正是需要準備的時候，元珍珠就問她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心願？
聊來聊去就聊到了孟家。
袁珍珠狀似開玩笑一般提了一嘴，孟雙雙的臉色果然有些難看。
“有勞袁姐姐擔心了，其實我真的看開了，有舍才有得，一切自有定數，我也不能啥都要，太貪心的話我怕最後啥都得不到。”
孟雙雙捏了捏眉心。
“那你可想好了？你姐夫的身份不一般，若是由他給你保媒，便是孟家也只有低頭答應的份兒！”
袁珍珠還是不忍看她留有遺憾。
“姐！”
袁珍珠話罷，孟雙雙立刻攥住了她的手掌，“壩州孟家的大小姐已經死了，去年三月份下的葬，難道你已經忘了嗎？”
袁珍珠心頭一震。
“既然他們已經單方面跟我斬斷了關系，我又何必再貼上去呢，只不過是徒添笑話罷了。”
孟雙雙狡黠道：“世家大族裏本就沒有親情，索性撇幹凈也好，再說啦，姐姐也說姐夫身份不一般，這樣一看，有姐夫幫我撐腰，我還怕啥呢。”
“這樣說也對，只不過……”成親的時候得不到親人的祝福，再怎麽想開了也總感覺有些遺憾。
“好了，袁姐姐你再這麽說我可走了啊，真沒意思，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幹啥？”
孟雙雙抿了抿唇，嬌嗔不已。
“好好好，我不說了，那你嫁妝準備好了嗎？嫁衣繡好了嗎？還有各種要帶的東西，要走的儀程都定下來了沒有呀！”
袁珍珠只得放棄。
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，天色漸晚的時候，靳二哥便找上門了。
據說是來送喜帖的，可是那時不時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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